有的没的

老实讲我已经快四年没有新的点子了。

16年底到18年底一直在写《旅人》,16年更早的一点时间与17年上半年的一些时间,写了《交响曲》的重制。《旅人》应该是我第一个完整写完的大长篇,虽然故事并不算紧凑,多少有点悠闲观光旅游掺水的意味在。但真要说起来,从《旅人》的人物到背景设定,乃至一些早期提出的桥段,都能从她身上看到更早的一个企划《Project Cos》的影子。而《交响曲》则更像是对初中乃至高中全部脑洞的一个总结,不仅把原稿里很突兀地超能力设定进行了补完,数个故事线中的主要角色也都有露脸——当时我是有把它做成整个世界观的开篇作的想法在,尽管在偏日常的原设中掺杂了太多科幻乃至奇幻的要素,尽管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发布。

可以说我从此开始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吧,想要做出点什么证明自己,于是扩大规模抠细节;看到别人出作品和下饺子一样,于是更加的扩大规模抠细节;评价没有达到预期,于是愈加的扩大规模抠细节……可以说是一种PTSD了。

在这之后,对着一年多以前的大纲照本宣科的写了整整一年,《旅人》初稿才算完稿,随后便是用这期间学习的一些戏剧理论来重新修订。只是节奏架构不伤筋动骨根本修不好,大纲阶段没有考虑三幕式结构,也没有设置情节点,更没有考虑反转与惊人意外,纯粹是自high的产物,毫无价值可言。虽然想要从文本上救一救,但人设阶段性格和矛盾的不鲜明,也使得整页整页的对白从理应跌宕起伏的戏剧冲突变成了一人分饰八角的精神分裂。只好退而求其次,从文笔上改一改,可想象力贫乏的我哪儿是这块材料?最后目标一退再退,终于回到了“说人话”上——至少要清清楚楚完完整整的讲好一个故事吧。想来也有趣,越简单的事儿越难做,说人话,办人事,这辈子不求别的,这两点能做几分,是几分。

18年底,受邀去写了短篇《孤岛》。吸收了之前的经验叫教训,我从策划阶段就按照戏剧理论设计了结构,但实际成稿个人并不满意。大概是太过注重故事之外的东西,缺了一丝激情一分灵气,反而多了一种生拼硬凑的僵硬。虽然人物小传写的很长,但角色之间依旧没有区分度,做完设定后,甚至没有“这个故事我一定要写出来”的激情,只是继续工业化罢了,更不用说偏科幻的背景设定事实上还是用之前的东西改改的再利用。

春节前后,构思并写完了《点心店》,从结果上看并没达到预期,故事本身设计很随意,没有考虑一丝一毫的结构,没有矛盾,没有冲突,只是尝试去娓娓道来——如果那能称作是娓娓道来的话。唯一可能还算不错的,大概就是开篇的情节钩子,尽管这一句是直接照搬的《卡萨布兰卡》,和王献之“只有一点像你父亲”一样悲哀。

在这之后开始构思的是短篇《灯火》。《灯火》最早只是《旅人》的二设的二设的再创作,后来开始思考“知道正确方向后,能否用五百年的时间实现一千年甚至一千五百年的跨越式发展”,于是这个故事便与传颂彻底没有了关系,世界观也回到了《Project Cos》之中去。这次也不再是闭门造车空中楼阁,从一开始就决定故事背景参考中国近现代史,毕竟我所能想到的,用极短时间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大概也就只有新中国了。人物目前的想法偏群像,写了一批很短的小传,一些细节设定参考了真实人物——尽管取材的材也并不是正式的人物传记。设定上则是先做了《Project Cos》本篇后七十年的编年史,以此为基础设想了大致的风土人情社会风貌——终于,我开始后悔在上高中前就确定了文理分班志愿,高一的文科科目基本上没有好好听过了。至于一去不回的扎到了科幻细节的设定之中去,细化本篇不可能用到的先代文明科技,不过又是自high罢了——不过,要是连点自我满足的事情都找不到,也是一种悲哀。

老实讲我个人是很反感自我宣传的,但现在我也不得不开始做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写知乎也好,发indienova也罢……做一件事就好比跑马拉松,一开始很轻快,中途体力开始下降,却看不到终点,身边的人又一个接一个的超过你……这时悲观、绝望乃至自暴自弃等等心态就开始占据主流,尤其是在周围的主流观念与看法都不赞同你时(别人制作游戏可能家里支持,可能没有生活压力,在北上广好几套房子,花个几万块约稿随随便便平平常常,出了游戏爸妈在朋友圈里转发宣传……而我只能在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像地下党一样偷偷做一点,现在甚至对着电脑码字都被认为是不务正业了)。如果这时有人在路边为你呐喊助威——不,哪怕是默默的看着,都比孤身一人跋涉在无垠的荒漠中要更有动力,尽管这份动力很可能让你有一种终点不远的错觉,并最终将你杀死在冲刺的路上,腐化成森森白骨,被后来人无数次碾过,于是化为尘埃,泯入荒漠。不要讲几千几万年后变成化石,几亿年后变成石油煤炭,装进汽车飞机,遨游大洋宇宙,你的身体甚至不能滋养哪怕巴掌大的土地,最后连一朵小小的野花都长不出来。只有在成千上万像我一样的人倒下并最终把沙漠滋养成绿洲时,后人才有可能立一块小小的无字碑,却不是为了凭吊,而是为了遗忘。

半个世纪前,李敖曾经说过,五十年来和五百年内,中国白话文写的最好的三位,“李敖、李敖、李敖”;二十多年前,有人问姜文最欣赏哪三位导演时。姜文答道“我、我、我”。有时候我觉得我有些太过现实也好,太过悲观也好,总之是缺了一点年轻人该有的豪气胆气傲气,大概只有在别人问我,你最不欣赏哪三位的时候,我才能回答“我、我、我”吧。

可这得要先有人来问。

评论(12)

© defisym | Powered by LOFTER